庄时候已经被守着兵卒道及庄门的庄仆见过了,方才也被庄仆伺候过,这十七日她是不是要想个法子将这一行人藏起来?或是要想个怎样的托词,才能叫花锦郎那头不起疑心,以免他趁机作乱?
低头蹙眉想了一阵,突然听到徐厚喊了她一声,徐徐道:“山风停了。”
花三从推演中甫回神,仍是有些呆愣,回头看一眼徐厚,徐厚示意她回转身看山顶,她再转回时,只见得山顶突然有金光闪现,熠熠流动,不多时,山顶有钟响起,“噌”的一声巨响,端的是森严肃穆,洪亮且绵长。
随着钟声撞破夜色传出,有斑斓彩光如浪一般,从山顶涌出,往他们这处流泻而下。
那光浪是缓缓扑面而来的,花三心里有些惊诧,禁不住往后退了两步,恰好叫赶过来守在身侧的徐厚一把抓稳了,往自己身后一带一护。
花三斜在徐厚身侧去看,只见得那光,缓慢如浆,流着没过了徐厚,又往她这处流。花三看徐厚不躲,自己便也不躲,屏息等着带有星星点点的斑斓彩光也将自己淹没了。
光似有形,穿身而过之时,花三只觉得有一阵暖流穿胸而过,先慢慢将心房填满,随即缓缓淹没她全身,四肢都酥麻起来。
等到人全被裹在光流之中,花三的心头先是突然重重一跳,紧接着只觉浑身一轻,脑中空空,一瞬间所有爱恨情仇全都消散,人似超脱三界之外,不在死生之中,往日心里的懊恼及担忧等全数湮灭了,心底里充盈着的净是欢愉与玄妙,自觉如新生婴童一般干净,身与心都是全新的。
钟响七下,光浪涌来七波,等到声及浪都静下来,众人只觉得身心被洗涤得干干净净,全无一丝邪念。
花三欣喜着,喊了一声苗老药:“药叔,召魂!”
苗老药从震慑之中回过神,突然精神大振,抽出腰间的纸扇,两三步旋转着跃到一行活死人面前,口中念念有词,唱道:
魂莫离兮,东无故土,北不利兮,南无旧人。
离魄远兮,天地皆苦,蝮蛇赤蚁兮,盘于西穹。
边将纸扇“啪”一声打开,在五指之间轮番旋了一旋,又唱道:
魂归来兮,无离身远,琴瑟鸣兮,招幡盼归。
归来归兮,仙福永寿,鹤鸟起舞兮,万古长青。
并顺手从地上抓了一把混着落叶的泥土,置于扇前,手松扇落人轻旋,从指缝里头慢慢落下的泥土碎叶被扇风一吹,纷纷旋着落地。
花三见着碎叶在地上是隐约落成了一个形,微启唇惊讶,指给徐厚看。
徐厚看着了,点一点头,附耳与她低声道:“那是召魂阵。你记着苗老药的唱词,日后有用得上的时候。”
花三无声一点头。瞧见苗老药分神瞥了她一眼。
苗老药前后反复唱诵三次,等第三次唱到“南无旧人”时,突然一阵凉风掠身而过,花田等四位无魂主的僵硬肉身突然一软,皆是跪倒在地,只有花黍离笔直站着,但神色呆滞,似未回魂。
董芊芊听到人体倒地声响,焦急大喊了一声:“花黍离!”
花三只听得她手上锁链落地声,竟不知她在何时如何将那锁链挣脱了,此刻正转了身子面向无魂主那处,着急扯着缚在眼上的布巾。
花三心里一惊,方才被钟声与光浪洗净了杀机,她竟忘了杀董芊芊这件事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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