哐当巨响,清水洒一地,吓得婢女们齐齐跪了满屋子。
“郡主恕罪,郡主恕罪!”
安知虞没工夫搭理,一把推开窗牖,顷刻间,冷风灌入,屋中珠帘轻纱翻飞。
外头天光黯淡,昏暗如夜,而府中已华灯初掌,烟络楼宇。
闷雷轰隆又至,闪电凛冽划过,耀目的光一瞬间极盛,照出被捆缚在树下,少年的身影。
在闪电熄灭前的刹那,安知虞对上一双冷戾的眼,乌沉沉的,如浸满浓墨,阴鸷的可怕。
她蓦地一惊,又想起城楼上,那一箭射来,刺入掌心时,一股尖锐的痛。
竟然是回到这天,这个雨势瓢泼的春日……
对上那双眼,安知虞忍不住微微颤抖。
这才想起,在数日前,她十五岁的及笄礼,声势浩大,全上都王公贵族无不到场祝贺。而筵席后,一群王公贵族的子弟们,在后院逗鱼,九曲回廊上,安知虞被人推入了池中,出尽了丑,更因此大病一场。
事后,有人告密挑
唆,将她推入池中的人,是燕世子宋惊唐。
安知虞只听一面说辞,便信了,笃定是燕世子因平日饱受她欺压捉弄,所以怀恨在心,让她在及笄礼上出丑。
养病几日后,便趁雍宁王不在府中这天——也就是今日。
几个时辰前,她带着侍卫将人抓来,捆在小蓬莱院里那棵凤凰树下,要少年认错求饶。
安知虞趾高气昂地睨着少年,傲慢地抬着下巴,开口,“宋惊唐,你若求饶,我便饶你这回。”
她走近,伸手扳正少年俊秀的脸,“要不要求饶?”
少年直拧着眉,瞥了她眼,眸底一片死寂,无动于衷。那样的眼神,仿若在看戏台上的丑角,暗含着不屑与讥讽,这令安知虞气恼不已。
甩开手,忿忿丢下一句,“谁也不许管他,等他肯开口求本郡主为止!”
转身便回了小楼,午憩去了。
她前世一惯很任性妄为。
可安知虞离开后,不过半盏茶功夫,外头便下起了雨。
看守的侍卫纷纷躲到廊下,但没人敢私自放人,也没人敢惊扰郡主午憩。都知道瑞春郡主骄纵任性,脾气极差,谁敢得罪?
而在上一世,安知虞因大病初愈,那一觉直接睡到了次日才醒。那少年就这样被捆在树下,淋了一天一夜的雨,等她再来时,人已经晕死过去。
也是因这一遭,少年宋惊唐染上寒疾,从此落下病根,也未得妥善修养,又过两年,就已到了时常咯血的地步,后来据宫中太医诊治,说是时日无多,女帝这才恩准燕世子返北境,与父母团聚。
虽是无心之过,但确确实实,因她任性妄为,害他一生。
前世安知虞也曾愧疚于心,想要弥补,但事已至此,无济于事。况且那人远归北境,山遥水远。
可后事发展,却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。
女帝不愿燕王的儿子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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