拔腰刀——但他一切动作到此为止,一把雪亮的三尺手刀,已抵在其咽喉之上。
“杨、正、甫!”郦琼的声音宛若从锯齿中磨出。令人闻之不寒而栗。
不错。以刀尖抵住其咽喉的,正是杨沂中!虽然只得一只手,但掷槌出刀的动作依然迅捷无比。当真论打斗,似杨沂中这等从小训练的将门子弟。却远非郦琼这半道投笔从戎的儒将所能比得了的。
此刻。这位独臂将军正一脸杀气:“国宝兄。局势紧急,你我也不必废话,请下令停止攻击。放下武器吧。”
“休想!”郦琼切齿痛恨不已,“国宝屡向官家进奏,不可重用你这废人,官家偏偏未肯听,可恨、可恨啊!”眼看大好局面,一下被翻盘,无论是谁,都要气得吐血。
杨沂中淡淡道:“官家是否重用某家,便是你这书生,也无权置喙,少往自家脸上贴金了。我数三下,不下令则死!”
“杨正甫,官家待你不薄,为何反水?”
“吾乃建炎天子旧臣,张护军旧部,官家终究信我不过,许我以侍卫马军都虞候之位,不过是打压旧主手段而已,沂中虽愚,如何不知?废话少说,三!”
“杨正甫,你我都是明白人。我先于汉水劫杀康王,后尽心尽力辅佐兴元天子,似我这般,纵降康王,也难逃惨淡收场——既如此,我为何要降?”
“你降,你死,家人活,九族活;不降,郦氏一门,宗亲九族俱灭。何去何从,岂需多虑?二!”
“你……你们……好狠!”郦琼的眼珠子都红了,情绪激动之下,身体微挺,抵在咽喉的刀尖刺破肌肤,鲜血长流。
最终击溃郦琼的,是杨沂中最后一句话:“现下投降,只死你一人,满门可保。若不降,某先杀你,再令麾下三百侍卫马军儿郎倒戈。你麾下侍卫步军司中,亦有原出身御前右军之士卒,想来也是不会为你陪葬的——郦琼!最后的机会!一!”
就在杨沂中吼最后一个“一”字时,郦琼浑身一抖,闭目长叹,两行热泪滚出,手一松,腰刀脱手,跌落阶下……
五月初十,巳时二刻(上午十点),本已大占上风的兴元帝势力,被反水的杨沂中只手生生逆转,上演了一场惊天大翻盘,彻底葬送了开张不足两年的兴元王朝。
赵构,笑到了最后。
……
福宁殿内,内侍宫嫔早已被驱散干净,只有两位帝王,或者说,是两位兄弟面对面。
张俊本想安排几位护卫,却被赵构拒绝了,他倒不担心自己这位七兄会做困兽之斗。做为兄弟,他还是很了解的。自己这位七兄文采不错(事实上赵家几十个皇子,没有一个文化修养差的),但也只止于文采而已,弓马击剑一窍不通,远不能与自己相比。更何况自己还是佩剑而入,而七兄手无寸铁。
当然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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