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醒之间，他捧起了她的脸，想要吻她。

　　苏羽招牌式的坏笑在眼前一闪而过，轻舞忙推开了他，对不起，我还是没有办法接受你。我爱的是羽。

　　确实，对于寻轻舞来说，苏泽只适合她偶尔抬头，存着欣赏和敬佩去仰望。而苏羽却不同，和他在一起，轻舞可以很自然地耍脾气，撒娇，可以争吵，然后再和好，不管怎样，都充满了欢笑和甜蜜。

　　苏泽的眼中已经退去了醉意，带着深深的伤，但她坦然还是直视苏泽，从头到尾，我爱的都是他。也许我曾以为他是你，但你们实在太不一样了，我即使再傻，再粗心，也绝不会弄混。

　　不！如果你再遇的还是我，你一定会爱上我，像现在爱他一样爱我。一向平和的苏泽变得固执得可怕，轻舞，既然如此，我会成全你们，但绝不会祝福你们。

　　轻舞无言以对，只能静静看着他拂袖而去，然后渡过一个无眠的夜晚。她知道自己伤害了苏泽，但愿时间能够抚平这道伤痕。

　　然而，让轻舞彻底绝望的是，就在第二天，下人在书房发现了服毒自尽的苏泽。

　　苏泽的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，因为弥留之际，他又看见了明眸皓齿，长发飘飞的轻舞正朝自己羞涩地笑着，一如他们的初见。

　　轻舞听到苏泽的死讯，只觉得眼前一黑。泽，难道你以为只有用这种决绝的方式，才能在我心中留下丁点痕迹吗？可是你知不知道，你的死会让我和羽一辈子都陷入痛苦和内疚中啊！

　　捌

　　苏泽一死，年纪轻轻的轻舞成了寡妇。

　　轻舞，委屈你了。苏羽心疼地看着消瘦的轻舞，只能将她拥在怀中，轻舞，有句话你一直想听，我却没对你说过。现在我想要说出来，我爱……

　　轻舞抬手掩住了苏羽已到唇边的那个字，含着泪说，别说那个字了，我们早就没有资格谈那个字了。

　　我们以后都不能在一起了。轻舞久久地望着羽，抬手轻抚着他俊朗的轮廓，似要将他的样子永远刻在心中。

　　而苏羽却无法再看着轻舞那诀别一般的眼神，只能叹息着将她再次揽进怀里，紧紧的，不愿放开。

　　因为他知道，这也许会是他们的最后一个拥抱了，轻舞，轻舞，我知道的。所以就下辈子吧，下辈子你记得一定要先遇见我啊。

　　嗯。一定。轻舞终于再也忍不住，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，然后泪流满面地落荒而逃。

　　三年后，丧期已满，轻舞改嫁了个书生，书生对她很好，如今她也怀了身孕。

　　听说不久后苏家的二公子也要娶妻，还发来了喜帖。书生问她去不去，轻舞让以身怀有孕，行走不便给回了。

　　朝阳透进窗来，肚子里的小东西又动了动，轻舞浅笑着，轻轻抚摸隆起的小腹，然后将发上的白玉簪子取下，收入盒中，扣上了锁。

　　再见一面又有何用呢？徒然伤神而已。

　　轻舞累了，她知道即使相爱，也越不过千山万水，也承受不了生命的重荷。他们都是凡人，等不到沧海桑田，更等不到各自能释怀的那一天。

　　是的，爱，也只能如此而已。

　　--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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